10月31日，72岁的叶阿婆忽然左侧肢体乏力，9小时仍未能好转，遂进入清远市中医院治疗。随后，叶阿婆左腿无力的症状加剧，右腿也出现乏力症状。医院为其进行头颅CT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缺血病灶。但到第二天，叶阿婆已经不能自行下床了。

“全脑血管造影”发现：叶阿婆右侧椎动脉远端闭塞，但左侧优势椎动脉路径完整，左右前循环大血管未见闭塞，左侧大脑中动脉远端分支血管局部狭窄与供血不足。血栓如果不进行治疗，每年会增加3%的脑出血机率。

医院给叶阿婆进行尿激酶动脉溶栓——用导管将通血管的药物尿激酶送入脑血管。

“这种治疗方法很多医生都怕，因为操作不当怕引起脑出血。但是，尿激酶溶栓效果比较好。”成卓霖介绍，他们查阅了医学文献等，确定把握好适应症，可以避免出血等风险，才决定使用该方法。

但是，溶栓后叶阿婆虽然双腿乏力稍有好转，但仍不能行走。

问题出在哪？成卓霖又和其他医生一起分析病情，并重新阅读叶阿婆的脑血管造影图像。“左侧颈外动脉造影下发现一个动静脉瘘！”他们发现。

成卓霖介绍，正常人的血液从动脉出来后，会经过毛细血管“减压”然后流入静脉，但是有些人血液可能从动脉直接进入静脉，形成异常通道，这就是动静脉瘘。

动静脉瘘可造成瘘的局部血管病变和瘘局部、周围循环和全身系统的血流动力学变化。但是，这依旧不能解释为什么叶阿婆的病情会发展为双腿乏力。

“根据神经内科的定位诊断基本知识，患者双下肢乏力定位在脊髓！”他们进一步推理。

于是，医院再为叶阿婆进行了MR磁共振检查，结果显示：患者延髓区（人体脑干中枢的一个部位）有病灶。

“经验不足的人很容易诊断为脑干梗死！”成卓霖回忆当时的诊断过程。如果是急性延髓梗死，患者将可能出现呼吸中枢受损，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他们依旧没有急着进行治疗，因为一个细节引起了他们的警惕：患者磁共振的DWI相是阴性的，而这比较罕见。

医院正好邀请了武汉市中心医院影像科的权威专家给患者做影像分析，对方观察磁共振像后认为：叶阿婆的片子不像梗死的影像，但病变符合延髓受损症状。于是，双方共同决定，给叶阿婆做CTA检查，同时结合脑血管造影的图像分析其影像。

细致分析后，成卓霖他们发现，叶阿婆除了静脉早显（指动脉期提前显示静脉结构）外，还有两条引流静脉流向延髓方向。于是，他们大胆分析：叶阿婆是“延髓水肿”而非梗塞。

谨慎起见，成卓霖又为叶阿婆复查了脑血造影。此时的主要目的是从颈外动脉看患者的硬膜下动静脉瘘的血管走向，为下一步治疗做准备；同时，通过双侧锁骨下动脉的造影了解静脉窦的情况，排查是否存在栓塞。

最终，叶阿婆确诊：左侧乙状窦区硬脑膜动静脉瘘（DAVF）。

“血液从动脉出来后，未经毛细血管直接进入静脉，导致静脉压力过高，在延髓引起了水肿，压迫到了双下肢神经。”成卓霖解释，为何叶阿婆会出现双腿无力。

他介绍，DAVF的临床表现比较常见的为头痛、颅内杂音、虹网膜下腔出血、颅内压升高等症状，极少会出现双下肢无力。这是市中医院迄今为止遇到的第一例。而他搜索相关新闻，临床表现如此异常的DAVF，只见到协和医院有一例，且当时确诊用了近半个月，最终是转院治疗。

“脑干梗死和脑干延髓水肿的治疗完全不一样，前者是要将栓塞取出，后者则是要将水肿通道塞住，使其不流出来。”成卓霖表示，当时若诊断失误，后果不堪设想。而如果不进行治疗，叶阿婆也可能发展为呼吸困难，进ICU。

确诊后，医院为叶阿婆进行了甘露醇脱水治疗，并联系广州珠江医院治疗这方面疾病的专家何旭英教授一起为叶阿婆进行手术。最终，在医院脑病科、导管室、麻醉科等共同协作下，对叶阿婆在进行了硬膜下动静脉瘘栓塞手术。手术在一个多小时内完成，术后第二天，叶阿婆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11月13日，叶阿婆步行出院。

“这次，我们还采取了以病人为中心的服务模式，医生全程主动参与，病情有变化立刻进行跟进处理。”成卓霖介绍。“在手术时，何教授也没有照搬造影结果，而是采用了一条更为方便的治疗路径，一般的医生都想不到的。”最后病人能够成功诊治也是依赖于多学科协作的诊治模式，同时得到家属的积极配合，使病人可以顺利地治愈。